顏曉華
任何一個阿迷都會記得1994年的世界杯馬拉多納在鏡頭前興奮嘶吼變形的臉,那是在對希臘的小組賽里,阿根廷人在近20腳的美妙傳球后由馬拉多納將球打進。因為,這是馬拉多納在世界杯上的最后一個進球。
那一戰(zhàn)后,馬拉多納因為被檢測出服食禁藥而被驅逐出世界杯,群龍無首的阿根廷隊在隨后的淘汰賽中茫然不知所措地被淘汰,看臺上的馬拉多納淚流滿面。比痛不欲生的馬拉多納更讓人動容的是圍繞整個阿根廷隊錯愕、悲傷、絕望的眼神。
兩天前,這樣的眼神再次出現(xiàn)在阿根廷隊的臉上。對巴西隊的下半場,阿根廷的才子們已經(jīng)不知所措了,卓越的工匠鄧加率領的球隊生冷地肢解了藝術大師馬拉多納指揮的球隊。輸了這一戰(zhàn),阿根廷的南非之路并沒絕望,但那眼神分明比1994年還絕望,沒有什么比在羅薩里奧這塊阿根廷足球的處女地上讓一生最大的對手巴西隊從容來去更令人阿根廷人感到恥辱了。
賽后的新聞發(fā)布會上,面如死水的馬拉多納說“向我一個人開炮”,他是一個敢于承擔責任的人,也只有他有資格能將阿根廷足球的悲傷一人攬下,一如當年攬下所有的榮耀和光芒,因為他是馬拉多納。
然而,馬拉多納真的還在嗎?
1994年,我的哥們黃健翔還只是央視的一個小編輯,一個十足的阿迷,在馬拉多納無奈離去之后,他為球王精心編輯了一段MTV,題目是《我終于失去了你》。今天,當我再一次閱讀這段MTV時,才恍然明白,屬于足球的馬拉多納早已死于1994。
1994年世界杯是一道分水嶺,是浪漫主義足球的告別。巴西人在一次次華麗至死之后,終于羞答答地進行了功利主義的改裝,然后他們捧走了遺失多年的世界杯,并將多年的宿敵阿根廷隊丟在一個破敗的舞臺上,孤獨地探戈。
15年過去了,這道分界線愈發(fā)明顯,愈發(fā)歐化的巴西桑巴早沒了3R,但是他們秋風吹葉一樣地蕩滌世界,鄧加的球隊已經(jīng)15個月未嘗敗績了;而繼續(xù)高舉浪漫主義旗幟的阿根廷人則走在一條泥濘不堪的路上難以自拔,即使他們擁有當今世界最出色的球星梅西。
不要指望再出現(xiàn)1986年的馬拉多納。當今世界最靠近馬拉多納的兩個人,C羅幾乎告別了南非世界杯,梅西則在巴薩和阿根廷兩個世界里分裂地存在。
不要指望現(xiàn)在的馬拉多納可以拯救阿根廷隊。《北京樂與路》里舒淇說,“如果你想上天堂,就找一個搖滾歌手;如果你想下地獄,也找一個搖滾歌手。”
對于阿根廷人的足球理想而言,馬拉多納就是一個卓越的搖滾歌手,作為歌手他才華絕倫,作為一個人他心智不全。
很多人都將這一支阿根廷隊的失敗歸結于馬拉多納的理想主義,這是一種浪漫主義的托詞,很“阿根廷足球”,總習慣為失敗和悲傷抹上美麗的色彩。事實是,讓一個心智不全的人去當一支國家隊的主教練,這不是悲劇,是鬧劇。偉大的球王在接手阿根廷國家隊之前的十幾年前做過教練,在他總共執(zhí)教的23場比賽中一共贏了3場比賽。
馬拉多納曾說:“誰是有史以來最好的球員?我媽媽說是我,你們應該相信一位母親的話。”我當然相信一位母親的話,尤其是培養(yǎng)了一位足壇曠世奇才的母親。但這位母親從來沒說自己的兒子是個好教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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